第116章 本是同根生 (第3/5页)
“徐有福一蹶不振,徐家的小孩走在路上都被人扔石子打,吓得连门都不敢出。我们哥几个受不下这气,打着商量非要把暗地里干腌臜事的王八犊子给揪出来好好揍一顿,说等这一批船回来,就将生意甩给别人,专门跑去徐家盯梢。”姚厉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陈年经久的信摊平在桌案上,那信应是过了许久,纸卷已有些发黄,边角都被磨掉了,字迹也不甚清晰,但宗意仍是看懂了那信的深意,不禁打了个寒颤。姚厉盯着那封信,恨恨地说道:“这一盯梢不要紧,果然看见了里面吸人血的蛭虫,混账西藩王和温庚,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谋皇朝之利,要徐有福交出藏地江水道的行路图,并将苍宣的军队混做船员带进大梁去!”
徐有福常年在藏地江求活,无人能比他更为知晓藏地江之险,以及从何处入江再到何处登陆更为妥当。温庚狼子野心,暗中勾结了贼心不死的西藩王,欲利用徐有福的藏地江水道联合苍宣两国,将大梁扼毙于此。徐有福虽出身荒村,但也算是受了帝后恩惠的百姓,如大梁三十六州的百姓一样深深爱戴着帝后。温庚的阴谋简直将徐家推向了叛国的风口浪尖,别说此行非君子所为,就算做了,他徐家也要背负千古骂名,被无数人钉死在耻辱的碑铭上,永世不得安息。
宗意早先便对步陈夸下海口,无论何等阴谋都休想撼动她的长刀半分,可听到这些血泪之下的惨痛,她仍是颇有些手足无措:“政和十二年,西藩王叛乱,联合苍宣两国直捣齐歌城,他们是从虬龙江入的大梁。徐有福没有供出藏地江的水道,所以才致全族因此覆灭。”
“是温庚做的。”步陈道,“西藩王此人乖戾嚣张,从不惧怕他人评说,才不担心徐家将他的事捅出去。但温庚自帝后登基后一改以往的性格,变得极其看重世人评价,定然是怕徐家之事于他日后登基不利,这才找了机会灭了徐家。”
“说起来,勾魂先生靳不平确实与温庚有些许的联系,他曾因练鬼蜮,误伤了温经纶的姐姐,便许给了温家一个诺言。想来温庚是为徐家的事,才请动了靳不平,用鬼蜮屠尽徐家百余人。人言事不过三,船上那次鬼蜮才是靳不平第三次动用,故而过了数日后便暴毙而亡。”
宗意以手按了按腰间的荒沉,压下心口翻覆的情绪,缓了声音说道:“说起鬼蜮,靳不平已死,地牢里的江鹄子又是死于鬼蜮之手,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早些年我曾在夙城遇见一位巡游过此地的先生,他身无银两腹中空空,我便将他邀入府中款待一番,故而那位先生说若我以后有事相求,可传信于他。将那些人围杀在地牢里的人,正是‘那位先生’带来之人,至于这先生从何而来,到底为谁,我却是不清楚的。”姚厉苦笑着说:“望两位大人恕罪,此事确实因我所致,但我却不后悔杀他们。那些人都是当年对徐家落井下石之人,徐家对他们倾囊相授,而他们却做了这不忠不义之事,该杀!许复是徐家次子,当年灭族的时候,他偏巧正在外地游学,归来后便逢此劫难,被我救了出来,隐姓埋名,等待时机。近来江上江鹄子多了起来,我们便做了江匪生意,正巧那一日他来姚家找我,碰巧遇见了姑娘你,这才起了帮你的心思。”
许复,或者说是徐复,自临大难后便伤了心神,时不时便陷入当年的惨景中无法抽身,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记忆时常紊乱。他被姚家的人带去窝巢的时候,碰巧遇见宗意为赏银来抓线人,许是有缘,他随便编了个由头帮她抓了几个人,二人便算相识了。宗意对他极好,拿了钱也要分给他一二,受了伤也从不叫唤,总是呵呵地笑着,就这样成了徐复余生里仅剩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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