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后来荼靡开至,青苔满墙(17) (第4/5页)
隔日,迟宇新便安排了人过来开始种植树木花草。房子后面的小园子里,便种满了晚香玉,郁郁葱葱的。
迟宇新回来后,有时候总爱在那里站一会。他沉默地立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就同前门的水杉树一样,高蜓笔直。却又总让人觉得,在那一片繁盛的草木之中,唯独他,孤独而寂寥。
梅姨看着迟宇新渐渐长大的,这么些年过去了,迟宇新从未有过旁的孩子的天真玩闹。他似乎是老年老长,永远沉默着,按着自己规划的道路,一步一步走下去。
这么多年,迟庆平一直对这个儿子引以为傲。只是,当初迟宇新也不过十多岁的时候,迟庆平提出让迟宇新去迟氏锻炼锻炼,迟宇新连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迟庆平的提议,“我没有留在迟氏的打算。所以去迟氏,只是浪费时间。我需要自己有绝对控制权的企业。我不会同大哥一样,因为受制于你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得主。”
迟庆平气得砸了家里的青瓷花瓶,迟太急得去拉迟宇新,劝迟宇新道歉。他却固执,笔直立在那里,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迟庆平气极,指着迟宇新的鼻子怒喝道:“你以为这世界和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要自己创业,可以!但是别以为家里会给你一分一毫,也别指望迟氏会给你任何帮助。”
倒是小小年纪的迟宇新一脸淡定泰然,“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同你伸手。”
多年后的今天,他没有倚靠迟氏,孤身一人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了在清河城足以呼风唤雨的地步。却也是应了当初迟宇新的话。迟宇荣依着父亲的意思娶妻,而他却不管不顾,无论父母朋友如何劝阻无论这世上的人如何在背后冷嘲热讽,他只娶那个他愿意娶的那个人。
他已经如自己所期待的,变得足够强大,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
这一路,因为容不得自己输,容不得自己失败,他不肯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更不敢有任何松懈。最艰苦的时候,他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终日没有笑容。更谈不上有三两个亲密无间的朋友。
人们只看得见他今日的成功,却没有人真真正正地了解过,他在这其中吃过的苦,受过的累。甚至,只要一句迟家三少,就可以抹去他所有的努力。
事实上,他也并不需要旁人的肯定与理解。
他像是最孤单的神一样,立在这里,没有悲欢,无须理解。
有时候梅姨也会想,这孩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如此野心勃勃,想要功成名就,想要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瞰这人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他发自肺腑想要的呢。
那一日,迟宇新对她说,并不是何可人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她。
这一句话,着实叫梅姨吃了一惊。
他从来不是会示弱的人,即便是在亲人父母面前。这一句话,完完全全不像是迟宇新会说出来的话。却正是因为他没有说过,所以弥足珍贵,所以才有杀伤力,所以才如此的刺激到了迟安然。
姜子期接到家里的电话时,才知道姜瑜身中数枪,虽说是没有性命之虞,但是,却可能会终生残疾。
父亲姜靖华在电话那边大发雷霆,震得他耳朵疼。他握着手机离耳朵远了一些,手上的伤还未好,一动就疼,他忍不住龇了牙吸了口气。没一会,手机里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大约是从父亲那将手机夺了回来。
“你都出去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你爸他年纪也大了,再加上你姐现在又这样。你可别再闹了。”
姜子期的目光暗了又暗,最后终究还是低声应了,“我尽快就回去。”
“那就好。回来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们去接你。”
他也不愿再在电话里就要不要接机的事情争执,只说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往床后靠了靠。anne坐在床边上,低着头,将哈密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认真的模样,像是在上手工课的小学生。
“a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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