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奁琳琅 第19节 (第5/5页)
可唐大娘子还是不死心,继续打探着,“关于二郎的事,其实我们只是胡乱猜测,做不得准。他回来这些日子,除了宴饮同僚,没听说求见过哪家千金,算来算去只有易园……想是他感念郡公爷知遇之恩,也放心不下小娘子,小娘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情分一定非比寻常。”
明妆起先还支应着,听啊听,终于听出了这位大娘子的话中有话。
她不大明白,说着李判的婚事,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这唐大娘子迂回打探,也不知是存着什么心。若她是李判的生母,担心儿子的婚事病急乱投医,尚且让人信服,但她是嫡母,况且以前待他又不好,忽然之间知疼着热起来,反倒有居心叵测的嫌疑。
“大娘子说得是,公爷来陕州的时候我才八九岁光景,那时借住在我们府上,我看他像自家的兄长一样。后来我失了怙恃,公爷很同情我,所以这次回京专程来看望我,更为给我爹娘敬香。”解释一堆,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微微挪动了下身子道,“我这回登门,是有些事想讨公爷一个主意,可惜公爷不在,叨扰了大娘子半日,真不好意思,那就改日再来拜访吧,今日就先告辞了。”
她站起身要走,唐大娘子忙客套挽留,“快到晌午了,小娘子莫如留下吃顿便饭吧,说不准二郎就快回来了,再者我还有一桩事,想托付小娘子呢。”
明妆踟蹰了下,不知她在打什么算盘,面上还要敷衍,便道:“饭就不吃了,家中还有些杂事要处置,大娘子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为大娘子排忧。。”
唐大娘子却又说不是什么要紧事,边说边拉她并肩坐下,温存道:“小娘子,我们这阵子正给二郎说合亲事,只是他脾气犟,未必听我们的。我想着,他与小娘子有些交情,若是有机会,望小娘子替我劝劝他。我虽不是他生母,但待他也如亲生的一样,自他大哥走后,家里只有他一个,将来我们还要靠他养老送终呢,难道会害了他不成!他在外头纵是有了喜欢的姑娘,没有父母之命,也算不得数……”说着复又一笑,“小娘子是聪明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吗?好像有些明白了,这唐大娘子明着是托付,暗里是警告,大约以为她和李宣凛有些什么,这一番旁敲侧击,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吧!
明妆正了正面色,为难道:“大娘子,我是闺阁中的姑娘,就算得公爷照拂,这样私密的事,也不便和他说呀。”
唐大娘子听了,迟迟“哦”了声,“我还以为小娘子与二郎有深交,不避讳那许多呢。”话赶话的说到这里,想了想,索性问个明白吧,倘或他们之间真有纠葛,趁早让他们断了,将来的国公夫人不说是她娘家人,至少挑个合心意,有助益的,也是好的。
而眼前这女孩儿,美则美矣,父母双亡,你来我往的几句话也能看出来,并不是那么好拿捏。且密云郡公夫妇死了三年,她没有投奔族亲,光凭这一条,要想从她身上刮下什么油水来,恐怕比登天还难。
思及此,便亲厚地握了握明妆的手,偏头道:“小娘子,恕我唐突,我看小娘子还没有定亲,不知与我们二郎……”
可后面的话没能说完,门外的人喊了声“母亲”,大步迈了进来,面色森冷地说:“母亲不是说近日身上不好吗,既然不适,就好生休息吧,贵客这里我来款待,”调转视线一瞥边上女使,“还愣着做什么,送大娘子回房。”
女使显然唬了一跳,本来正听大娘子下饵,听得津津有味,不妨二公子从外面进来,那满蓄风雷的眼神横扫,震得她三魂七魄都移了位。
忙不迭说是,嘴里嗫嚅着“大娘子”,伸手来搀扶,被唐大娘子推开了。
唐大娘子站起身,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因有外人在,并没有发作,皮笑肉不笑道:“也好,我正有些乏了。”转而对明妆一笑,“小娘子是来拜会二郎的,如今真佛回来了,我就少陪了。”说罢微微颔首,负气式的迈出了厅房。
明妆站在那里,因目睹了这府上的不和睦感到难堪,却也借此见识到了李宣凛的另一面。
以前她一直觉得他脾气好,能隐忍,儒雅谨慎有求必应,现在看来,好像自己把他想得太简单了。一个能统帅十几万大军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老好人,不过在她面前尤其有耐心,习惯性地像哄孩子一样与她打交道吧!
“嗳,李判刚才那么凶,吓着我了。”她扭着裙带,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或者应该上衙门找你去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