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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谋乱(上)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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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禾灰溜溜咧嘴:“是啊,陛下交代,决不许,真奇怪。”

其实并不奇怪。碧城低眉摸了摸面甲,无声地笑了。燕晗没有一人能够与姜梵匹敌地位,神官府大祭司一言,谁敢违抗?就算是谢则容也不行,他要久坐这皇位还得靠“碧城”活着,而她恰巧是最关键的一环,他唯一不敢做之事便是坏姜梵的预言吧。

“碧城”洗漱过后,谢则容到了紫阙宫。他见着她的脸色先是一愣,良久后猛然抬头盯着站在床头的碧城,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晕。

“越歆。”他道,“从今日起你在紫阙宫住下。”

碧城沉默。

谢则容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居然……堪称明媚。

日子还得继续。

碧城身上的酸痛之感在紫阙宫中一日比一日轻,只是心头的郁结却一日比一日增重。小禾常常是不在的,寝殿之中常常只剩下碧城一人侍奉。即使在四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她都没有过这样长时间的与谢则容朝夕相对的时光。她往往是站在“碧城”的身旁,看着那个有些陌生的谢则容像呵护一滴水珠一样细致入微地与她说着话儿。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房里看一本又一本的奏折,看一会儿抬一会儿头,朝着床榻上沉睡的身影微微露个笑容,然后再低头提笔。

碧城看着这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前几日的嘲讽渐渐蜕变成了麻木,到最后她几乎可以像观察两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谢则容所做的一切。看他温存的眼神和细致的照顾,看他从雷厉风行的帝王变成温柔的男人。

他向来是一个温和的人,即使是生杀予夺的时候也是。

他这幅模样,倒让碧城想起了许多年前沙场之上,她瞒过了父皇悄悄去看他射箭。那时候他也不过十七八,正是少年意气的时候,有一箭没有射中靶心,他皱着眉头站在风中不言不语,忽闻敌情来报,燕晗损兵两千。他忽的朝校场外跑去,她急急忙忙去追,等追到的时候见到的是他呆呆望着运送回来的一地的将士尸身沉默不语。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尸体,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哆哆嗦嗦上前安慰,还没有开口,自己却哭了——这是燕晗的将士啊。那时候,谢则容回过神来,第一次朝她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她还太小,不懂那神色意味着什么,只是后来他牵了她的手,让她惊讶地涨红了脸。

其实,如今看来,那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惶恐。

谢则容心里想什么,她从来没有弄明白过的。

半月时间悄悄过去。

最后一日,碧城收拾了皇后洗漱的用具,原本想走,却鬼使神差地又掀开帘子进了偏殿,站在她的床头静静她。没有人比她更亲近那个昏睡不醒的人,可是她与她却隔着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这是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方式联系着的关系。如果有朝一日皇后苏醒,恐怕越歆的身体便会代替她躺下,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这那一天,还是恐惧着。

她在她床头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疤,轻声言语:“你能听见我吗?”

“碧城”依旧双眸禁闭,没有一丝声息。

“如果你没有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如果她不是这样沉睡着,而是早就登了极乐,恐怕燕晗早就改朝换代。就像姜梵所说的,民不聊生几年,然后历史还是历史,只是不会沦为现在的局面……

“她会醒来。”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碧城倏地缩回了手,只见着青灰的衣摆闪了闪,一抹身影缓缓进入了她的视野。是谢则容。

他显然会错了她的意思,居然朝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孤的皇后已经睡了四年,该醒了。”

碧城沉默地收回了诧异的目光。

谢则容却似乎心情好得很,即使她的沉默也没能影响他眼角的笑意。

他说:“孤已经等了好久,太久了……”

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碧城请辞,终于出了紫阙宫。谢则容虽然要求她留宿紫阙宫,可是半月假已经到了尽头,她白日里还是得回乐府的。而且……方才这一耽搁,日头已经过去好久,她显然……迟到了。尹陵那一关估计是难过了。

乐府之中依旧是一派繁华,碧城尽量不引人注意悄悄溜进去,可惜还没走几步就被逮了个正着,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乐府舞殿顷刻间安静了下来,许多怪异的目光把她结结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好在她早有准备,而且还有个面甲,区区目光……她镇定地朝里头走,结果,没走进步,差点被一袭红衣闪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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